原作向
时间线为交流赛之后,起首雷同之前
五悠已交往前提
五悠only,无副cp
「虎杖」是现代虎的称呼,「悠仁」是涉谷虎的称呼
请务必看到最后
悠仁暂住的房子客厅内,一年级组齐聚一堂。
客厅里五条和悠仁面对面隔着茶几坐在单人沙发上,其余三个并排坐在大沙发上面,虎杖挨着悠仁那边,呆愣地左看右看,钉崎和伏黑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悠仁身上,被盯着的人不慌也不恼,微低着头望着茶几的方向。
气氛比大半夜的墓地还死寂。
这房檐下有三个人需要点时间消化眼前的信息量,然而一个比一个显得消化不良。
“我到底,该挥着锤子让五条老师跪搓衣板,”钉崎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还是该劝虎杖别放心上?”
并不是“脱单男人想偶尔享受独自空间”,也不是“根本没有这个人是你们妄想过度”,五条确实把对待「恋人」的态度给予了别人,然而这个“别人”,是虎杖自己,额,未来的虎杖自己。
这是什么神奇的我绿我情节?
钉崎抵住发晕的额头,感觉脑内施加了个一千八百秒的无量空处,她需要缓缓。
这轨让老师出的,八万字学术探讨估计都得不出一个像样的结论。五条对虎杖悠仁真的是一心一意,可对象是两个......
停。钉崎选择将这个话题诞生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我选前者。”伏黑居然认真回答。
“你只是想算旧账不放过任何一个揍五条老师的机会而已吧?”钉崎马上识破。
“钉崎,伏黑,我其实没有再生气了。”虎杖摆着双手,安抚下已经有了暴躁趋势的友人。
“而且......最近老师也很累的,大家不要太为难他。”悠仁歉意地笑了笑。
“他什么时候来到这边的?”伏黑算是问出了第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一周前我发现的他。”五条如实回答。
“一周啊......”伏黑看向悠仁。“你很难再回去了的样子。”
还没见过术式会持续这么久的。
“嗯,五条老师也是这么说。”悠仁让五条帮他看过,导致他穿越的咒术的痕迹早就无影无踪,基本可以断定他回不去了。
“话说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钉崎向他那个方向倾了倾身。“感觉很新啊,没事吧?”
悠仁的手不自然地抬起摸了摸伤疤,挡住了钉崎的视线:“......嗯,任务中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
【钉崎——!!】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
【把五条老师还给我!!】
“不用在意。”
钉崎听罢不再多问:“你的小伤概念和正常人可完全不一样。”
一旁的虎杖托着下巴认真看了看未来的自己:“感觉成熟了不少呢......五条老师更喜欢这样的吗?”
被点名的五条立刻激昂反驳:“冤枉!只要是悠仁我都喜欢!”
而且他永远也不想虎杖变成这样的“成熟”。
伏黑额角崩着青筋咬牙切齿:“禁止秀恩爱,讲重点!”
“这也很重要的!”虎杖理直气壮。
“闭嘴。”伏黑一巴掌糊上了虎杖可怜的后脑勺。“少拿私事掺和正事。”
“这是正事啊!”
几人闹做一团时,悠仁站起身:“大家渴了吧,我去倒点冰茶。”快步离开。
根本就是个借口。
悠仁想逃离那里。
冰茶从塑料容器里倒出流入玻璃杯,带着丝丝凉气,很快填到了八分满,没一会五杯倒好了,但悠仁却迟迟没有端出去,双手撑在台子上,杯中液体的表面倒映出他的面孔。
上一次,他们四个像这样聚一起笑闹扯皮,是什么时候来着?感觉没那么久远,却死活记不起来了。
所以他才不想见。不想见自己,不想见恋人,不想见同伴。
不想见任何人。
缩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消失是最好的。
然而他还是在来到这的第一天,孤立无援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方向时,没能忍住打给了五条,本想着听听声音就满足了,让五条当个神经病的骚扰电话,结果......失败了。
心里筑起的超厚防线仅被传入耳中的一个嗓音轰得支离破碎。
他害怕,害怕像现在这样产生了羡慕甚至嫉妒甚至依赖的心理。这样万一回去了,回到那个几乎谁都不在的时间段里,他就无法专注于眼前,决堤的思念不可能收得回来,他会崩溃的。
嗒
有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脚步,隔着一米的距离。
“呐,发生了什么?”
是自己的声音。
悠仁轻轻呼出口气,回头摆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是指什么?”
“未来,”虎杖显然不会被他轻易骗过去。“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别糊弄我。”
那双眼睛,毫无躲避,毫无示弱,很是纯粹干净,直视着悠仁,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一丝的质疑。
原来他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双眼睛。
“你看钉崎,看伏黑,尤其是看老师,根本不像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你在自责。”虎杖已经开始感到微微害怕,敏锐的直觉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大家都......”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悠仁打断了虎杖。
“......”
“就算你知道了未来所发生的事,又能怎么样?”
面对悠仁的反问,虎杖只是怔愣了几秒,很快又坚定下了神情:“去改变。”
这次换悠仁不说话了。
“如果未来是那么糟糕的样子,既然有机会就去改变。”
“......别说傻话了。”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里翻腾积压。“没那么容易。”
那样大的事件,足以轰动整个咒术界乃至国家的事件,他至今为止都还未弄清楚真正的起因原点,他不过是个听从上面安排的准一级咒术师,他都无法自作主张去到五条身边。当那好似将所有最恶劣事物乱炖一锅,混乱又让人逐渐步向绝望的万圣之夜过去之后,他孑然一身无了能收容他的地方。
很突然,太突然了。
他就算真思考去改变,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
“起码说出来才有改变的希望啊!”这点上两个相同的灵魂出现了分歧。“什么都不说注定什么都做不到!”
“别把一切想得太简单!”悠仁来了脾气,可以说是来到这边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和虎杖不同,悠仁目睹了比地狱还要恐怖的人间。
恋人被封印,真拿他当兄弟的挚友被重伤,曾经指导他尊敬他还称他为孩子的大人在他面前死无全尸,那个永远不服输会替他重拳出击的漂亮姑娘在他面前被毁了容貌生死未卜,城镇塌陷人群死走逃亡,过去最热闹的街道只剩下遍地狼藉,咒灵横行害人。
人命成了掌中细沙,从指缝中悄然溜走,越是想要紧握越是流失得越快。
后来,伏黑出现了,乙骨出现了,后者还说因为是五条嘱托的,希望他万一不在的时候,悠仁可以不是一个人。
他的恋人像是为他打点好了一切保底,他却在解救道路的起点上磕磕绊绊。
这些,让他怎么说?说出来之后呢?
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会不会导致更大面积的伤亡?
涉谷事件很明显是敌人精心策划很长时间的东西,连五条挚友的尸体都完美利用不放过任何一个提高胜率的机会,仅凭他一人......仅凭他一人,他能做到什么?
“如果失败了,结局比未来更糟,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明明是他多活了两个月,明明是他经历了更多,明明是他说的更在理,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敢直视眼前的人?为什么总有种他在气场上处于弱势的错觉?
好狼狈。
他敢在空旷的街道上击掌引诱成群凶猛的咒灵,敢打敢杀,却在过去的自己面前退缩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会一起承担这个后果。”
伏黑不知何时来到虎杖的背后,钉崎在他身旁。
“我们是咒术师,是人海中的少数派,我们做的所有事情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功劳,犯下的错误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去承担。”伏黑平静地看着悠仁。“说出来的选择是你,决定去不去改变是我们,而承担后果的,无论好与坏,也是我们。”
“也知道虎杖你肯定没这个脑子去想复杂的事情,”钉崎不顾一旁虎杖委屈的眼神。“所以,和我们说说吧,我们来帮你一起想。”
「我们」,一直在用「我们」来称呼。
悠仁也意识到了差别到底在哪。可能他实力确实大增,战斗能力,敏锐度,奔跑速度都有可能比过去的自己更高更快,然而——
他丢失了那份同伴和恋人所给的「底气」。
虎杖悠仁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身边人很强从而对自己放松要求的人,反之他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从而避免被落下太远,更不会去想“反正还有他们我也可以不用那么拼命”,因此并不是“能够依赖”的那种底气,而是站在一起,能够说出“我们”的那种底气。
啊......他真的在嫉妒啊。
他本身就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悠仁。”
这次是五条,站在他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到这边来。”
悠仁想起了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一片漆黑中,五条就是这样在不远处对着惊魂未定的他说着同样的话,声音成了他唯一的指引,寻着过去,温热的怀抱才让他相信这一切并非梦境。
指尖微抖,攥拳又松开,迟疑地一点点抬起,所有人都是那么有耐心在静静等待这个漫长的过程,即将碰到的时候悠仁似有退缩,被五条一把拉过,他猝不及防跌进五条怀里。
“好孩子。”
五条摸着他的头称赞道。
悠仁花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把涌到眼角的泪水压了回去。
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五条的后背,某个鼓着腮帮子赌气的小孩从背后抱住了他。
“啊啦,虎杖又吃醋了。”钉崎捂嘴笑着调侃。“自己的醋都吃,小孩子~”
“啰嗦!”虎杖闹了个大红脸,手却死也不松。
五条笑叹了口气,侧身将两个一起搂进怀里。
......
如果说悠仁穿越过来的事情好比烤过了面包,可能胃会痛苦一点稍微费点劲嚼吧嚼吧还是能勉强咽下去消化掉,那么之后悠仁所说的未来就好比放在外面隔了夜的硬面包,别说入口了都能哐哐敲墙给你脑袋砸个坑。
“老师他......”虎杖惊愕到不知如何反应,恍惚中将目光移向五条,其余人也一样。
五条也没冷静到哪里去。
“杰......”
悠仁的口中,曾经被他亲手杀死的挚友以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型态出现,还是整场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
咔!
五条手里的玻璃杯炸开,好在开着无限并没有伤到自己。
没能及时在夏油内心崩塌之前拉他一把,现在,身为一个处刑者都失格了。考虑到同期的心情他没有把尸体交给硝子,却直接导致之后摔了一个狠跤。
两张脸同时出现在五条脑海里,一个是悠仁第一天和他相见时那完全丧失了以往活泼的神情,另一个是挚友死去之前的笑。
恋人和挚友,他居然哪个都没处理好。
“老师......”悠仁担忧地看着五条。
“......抱歉。”五条深呼吸,让悠仁继续说。
“这么看来...其实阻止这场事件不太现实。”伏黑在悠仁说完之后做出了初步判断。“从虎杖的视角来看情报不完全,敌人到底有多少后手也不知道,更不要说对方还有至少四个特级咒灵。”
“与其说是阻止,果然提前准备更稳妥一些?”钉崎顺着伏黑的话说了下去。
虎杖刷地举起手:“是不是阻止老师被封印就能解决好大一部分问题?”
“是这么说没错......”伏黑托着下巴为难。“但五条老师被封印的经过谁也没看到。”
悠仁最多知道真人整了一辆塞满改造人的列车去往五条老师的位置还有就是封印的道具叫狱门疆,机械丸的启动是在五条被封印之后,帐的原因无人在周围目击。
钉崎:“说到底,五条老师能被封印就...挺难想像的。”
伏黑:“提前疏散也不妥,涉谷那个地方本来人流量就大,那天还是节日,引起恐慌不说万一他们改变计划就预判不到了。”
虎杖:“这事也不能找其他人说吧......”
人多力量大,可知道的人越多被泄露的风险就越大。
这边七嘴八舌地讨论,五条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鼻梁前,一声不吭。
“五条老师?”虎杖想听听五条是怎么想的。
五条没有立刻回应,大家乖乖安静下来不说话,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后:
咕——
“啊哈哈......”声音的源头,虎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肚子有点饿了。”
“你看看气氛啊倒是!”钉崎和伏黑异口同声。
“诶?赖我?!”
五条没憋住笑出了声。
“怎么连老师都......”虎杖委屈。
悠仁出来打圆场:“还有些食材,大家一起吃点东西吧。”
“也是,都要晚饭点了。”钉崎也感到了一丝饥饿,中午闹闹哄哄抓人,下午一直坐在这烧脑思考也没好好吃点什么补充能量。“做饭,虎杖拜托了。”
“好。”回答她的是两个声音,但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我来帮忙。”伏黑倒是乐得打下手。
五条起身拿了扫地的工具,小心地把地板上的玻璃碎渣清理干净。
“碎得好厉害啊。”
竟然会这么失态。
“五条老师要抹布吗?”钉崎贴心地去向虎杖要来了水盆毛巾。
“谢了。”
轻轻拖去残留的液体,茶色渗透了白色的布料蔓延开,五条心不在焉地盯着出神,过了许久才把脏毛巾放回水盆清洗。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
傍晚解散的时候,虎杖留下来了。
“留下来没关系的,倒不如说这几天占了你和老师那么多时间。”悠仁有点愧疚。
“不是......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吧。”还分你的我的。
虎杖不能说完全不在意,然而在意了也是无用功,未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变成了这样,他的老师若无动于衷那才叫有鬼。
这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诡异。
“没错,我们是同一个人,”悠仁笑了笑。“所以我很清楚‘虎杖悠仁’对‘五条老师’的独占欲。”
“唔......”精准命中小心思。
“今天不留下的话你恐怕会睡不着吧。”
“......”小心思被一览无余的虎杖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有另一个自己这件事果然还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诶~悠仁原来这——么喜欢老师啊~”堪比地鼠的五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住虎杖蹭蹭戳戳,小孩的脸红到了脖子。“多撒撒娇老师不介意的哦,想独占更不介意~”
“您觉得我现在‘独占’得了吗。”虎杖幽幽地提醒着。
五条咔嚓一声石化。
“非常对不起。”
瞬间土下座。
好吧其实虎杖在开玩笑。
......
晚上十点,入睡的黄金时刻无人有倦意。
荧屏忽闪,演员和背景音效的声响回荡在客厅,虎杖嚼着薯片看得聚精会神,薯片袋子纵向扯开放在沙发中央,偶尔被另一只手捻起一片。
五条在楼上接伊地知的电话。
这是一部虎杖只看过预告的片子,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成片不如宣传那么震撼,故事进展略拖沓,演员颜值演技在线但配乐有点疲卝软跟不上。虎杖习惯性地平抚情绪看片,哪怕现在手边没有玩偶。
【我很羡慕你。】
片中一个女角色对着闺蜜如此说道。
“我很羡慕你。”
悠仁突然复读了一遍,他没有看向虎杖,但虎杖知道旁边人在对他说话。
“嗯。”
“我很嫉妒你。”
“我知道。”
“但我......也没资格嫉妒什么。”
虎杖转头,悠仁还是冲着电视的方向,眼里却没有正在播的画面,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应该是在回忆那些骇人的过往,眼底似一滩你绝对不想尝试踏进去的沼泽泥浆。
“没有我就不可能有你,不过没有你的话我也无法存在于未来。我的其实就是你的,没有什么资不资格。”
“我把我的老师弄丢了。”
“不怪你,那么大规模的事件。”
“这句话,你能说服你自己吗。”
“......”
根本说服不了。
丢了就是丢了。
“万圣节那天,如果一切顺利,明治神宫前站,拼命冲吧。”
如果那天他再快一点阻拦真人,或许......
“多拼?”
“就算死了也要用最快速度爬下去。”
“了解。”虎杖叼着薯片,深深记下这次对话。
悠仁轻笑了一下,大概他也只能帮到这么多了。
“悠仁——!”
沙发背后冒出一头白毛,俩手一放搭在俩人的肩膀上。
“在看什么在看什么?”五条看了几秒后哦了一声:“我看过这个,结局里那个男二——”
悠仁和虎杖头都不带回,极其默契地一人抓起几片薯片统统塞五条嘴里,五条则是腮帮子快速转动几圈将薯片嚼碎咽下,正欲再次开口,悠仁把几张面纸团成团往他嘴里一塞:“刚才主角的动作戏好流畅啊。”眼神没离开屏幕。
“是呢,打起来好连贯好爽。”虎杖加了一团。
“呜呜、呜呜唔唔唔!”五条大声抗议。
下一秒悠仁举左手虎杖举右手,上面凝聚了咒力,尤其是悠仁的,哇哇的蓝。
“......”不出声的五条把下半张脸缩进沙发背。
“可乐还要吗?”悠仁问虎杖。
“麻烦了!”虎杖说罢rua了一下沙发后流泪的白毛:“老师要看就坐这安静好好看。”
放薯片的位置被五条替换了。
然后晚上也是这么个阵型在一张床 上睡的。
五条平躺,右胳膊在悠仁怀里,左腰上是虎杖八爪鱼,两只都熟睡了,呼吸舒缓绵长。
黑暗都无法完全遮盖的苍蓝闪着幽光,视线从天花板上移下,落在虎杖的睡颜上,眼眸紧闭,额前的碎发张扬抚不平,八成做了好梦,嘴唇微抿嘴角翘 起,笑得有点傻。
片刻后挪向悠仁。比起刚来的那天已经放松了很多,憋在心里的话语全盘托出后如释负重,脸颊贴着他的手臂,一动不动睡得很稳。
只是这脸上的疤痕还是让五条怎么都习惯不了。
“晚安。”
蓝眸缓缓闭合。
屋里只剩下墙上钟表指针的走动声。
......
半夜,悠仁睁开了眼睛,悄悄松开了手里的胳膊,掀开被子下床,踩在绒绒的地毯上来到窗前。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今天是满月,明净的圆在云中穿行,月光很亮,透过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地面上。
影子在逐渐变淡。
悠仁在傍晚的时候就有察觉到,平日吵闹得不行的宿傩渐渐消停,咒力开始抽丝剥缕般消失,越来越觉得自己轻飘飘没有实感。
五条老师或许早就看出来了吧。
他要消失了,最合理的起因恐怕就是因为他的坦白,未来开始偏离原本的轨道,究竟这代表的是好是坏?他不太敢去想。
回头望向床上的一大一小,虎杖的胳膊和腿肆无忌惮地扒住五条,悠仁不禁失笑,原来自己睡觉时这么缠人的吗。
【既然有机会就去改变。】
【起码说出来才有改变的希望啊!什么都不说注定什么都做不到!】
还是很难想像这是涉谷事件之前的自己。
悠仁坐回床边,手撑在被褥上,他原先躺过的地方早已冰冷,亦或是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了。
无论结果怎样,能做的他都做了,他不会奢求什么,失败过一次的他能够有挽回的机会已是谢天谢地,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信任,再加上祈祷。
只是,也不知道这是否会是他在这世上的最后时刻,就让他任性一小下吧。
“我喜欢你,五条老师。”
还有,谢谢你。
一吻淡到虚无,落在五条的脸颊上。
......
“......悠仁?”
右边空空荡荡。
被子上散落着睡衣。
衣服篮子里的黑色兜帽衫不见了。
......
一双眼睛猛地睁开,琥珀色里全是对眼前状况的迷茫和惊慌,蓦地坐起,脑后传来一阵酸痛。
“好疼。”
伸手摸了摸,不像是有伤口也没流 血。
“这里是......”
环顾四周,竟是高专的医疗室,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没有人,空调呼呼地运转,阳光从窗帘缝隙投进告诉他这是在白天。
明明刚才......
门开——
“哦?你醒了。”钉崎走了进来,来到床前叉腰:“世界上没您这么牛的,追个咒灵能从废弃大楼三楼失足连续砸穿两层水泥地摔到地下再砸破地板摔到下水道,你脑袋被磕了好几下,听着都疼。”
见床上人发愣,钉崎眉头轻蹙在他眼前摆了摆手:“不是吧真摔傻了?”
“啊......”好不容易回过神,表情努力显得自然一些,混沌的大脑急忙瞎运转一通后只小心问出:“钉崎......今天是几号?”
本来想脱口而出“你是笨蛋吗日子都过糊涂了”的钉崎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喃喃:“对了,是今天呢。”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留意到白净的墙壁上的日历本,翻到了11月,黑色的叉划掉了一半的日子。
是虎杖悠仁从涉谷事件中穿越到过去的那一天。
“五条老师早上还提醒我们来着,说你有可能‘回来’。”
站在虎杖面前的钉崎,头发微长,穿着便装,左脸没有骇人的伤口。
“老师呢?!”虎杖抓着钉崎的胳膊,整个人快扑到她身上。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你先冷静。”钉崎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先坐好,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估计就算我不说你大概之后也能慢慢想起来,五条老师说如果你‘回来’就说明灵魂在融合,你很快就能恢复‘虎杖悠仁’的记忆。”
虎杖尝试回忆了一下,一片混乱只有模模糊糊的残影。
“别勉强自己。”钉崎点了点下巴:“从哪里开始说好呢,总之先告诉你一句,五条老师没事,现在和伏黑在外面进行搜查任务,七海先生也健在,被烧伤了些但无生命危险。”
机械丸他们没能救到,他所处地位和身份还是太敏感以及本人过于执着的缘故,疑似还有「束缚」等因素,保险起见适当劝说无果后他们不得已选择放弃。
从虎杖之前的描述中五条推测出了敌方大致是用人海战术来限制他的能力,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暗地里尝试了不少方法想尽量减少受害者或者人群密度,全部无果,除去机械丸上层还有叛徒,不知道在哪里盯着,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伏黑提出将幕后主卝使也就是假夏油引出并压制住作为重点,这么说会对不起那些帐内可能会被残杀的人,但一旦那个什么死灭回游再度开启,城镇就又会变成废城,回头的概率就是彻彻底底的百分之零,前功尽弃。
五条还试图在事件之前找到假夏油,也许是事件日子临近让他们更加警觉小心,没有成功,他们太会藏。
然后到了万圣节那一天,钉崎和伏黑起初以游客的身份混入人群到涉谷之光大厦地下一层,也就是会降下只有五条才能进入的帐的中心,却在帐完成之际被硬生生筛到了帐外,就算是在意料之内还是让钉崎气得跺脚。
虎杖当时和冥冥在一块,牢记住了未来的自己所说的话,然后——
“我给冥冥小姐打了一千万让她提前半小时按我说的行动?!!”他哪来那么多钱?!
“你从五条老师秘密账户给她转的,老师知道你会和冥冥小姐在一起就给你准备了五千万。因为是秘密账户所以不会被察觉。”
冥冥是个看钱行 事的人,只要给得够多她甚至不会多问,非常适合当突破口。
转机就是在这一刻。
因为提早行动,他们及时破坏了帐,在真人还在放肆改造一般平民时遇上了,真人少有地卝震惊了一下,一行人见面开打,等列车出发,带去的只有原先预计一半的改造人,五条因此在展开0.2秒领域后的两分半内将其全部歼灭,在特咒恢复意识之前他多出了将近两分钟的黄金时间。
随后狱门疆出现,重头戏来了。
就当假夏油信心十足地出现时,招呼刚说出一个字他脸上直接挨了一拳被打飞了数十米,摔进废墟中灰头土脸还没缓过神,五条来到他面前,期间顺便一脚把真人踹进了狱门疆的范围内。他眼白瞪得通红,长久以来堆积的怨气找到了发泄之处,如果眼神能做刀化成实质性武器,假夏油现在连片灰都不剩下。
“敢让我挚友不得安息。”
假夏油的脑袋嵌进了地里。
“敢让我的悠仁变成那样。”
黑闪。
可能是因为刚才连续高强度战斗确实让五条累了,也有可能假夏油实在是瓷实,一击竟没了结他,拖着残破 身子撒腿就跑,被五条追着打。
“【哔——】的你个老妖鬼给我回来!!我悠仁的帐还没算完!!!别以为你能痛快死!!”
“我他【哔——】的就还没对他动手呢你算哪门子帐啊!!”根本无法理解五条在说啥的反派哭嚎。
......
“以上,是事后被我们提早安在那里的监控所提供的一比一还原场景。”
现在狱门疆里真人占着,假夏油被扣出大脑封印,其余特咒基本全部阵亡。
“最近就是搜查‘死灭回游候选人’,寻找解开标记的办法,还有就是找出高层叛徒以及清理假夏油的手下。”一件比一件麻烦,但是终归大家在一起就能想到办法解决。
未来改变了,虽然后面的走向无人能预判但目前来看是最好的结果了。
虎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想起:“胀相呢?!”
“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奇怪大哥?”因为外观很奇特钉崎印象很深。“在五条老师的监管下现在协助咒术师的工作,本来你受伤他都不愿意离开,那真是你大哥吗?虽然你是承认了可你俩真的一点都不像。”
虎杖在自己消失之前拜托过五条,如果可以,希望老师能在进入地下时第一个打晕胀相。
不是祓除,是打晕,暂时失去战斗力别让他害普通平民。
【当然老师请把自己放在首位,若实在无暇顾及也没事。】
胀相有恩与他,孤独落魄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帮他守夜替他寻药,救过他好几次,再加上胀相也是被欺骗利用的棋子之一,于情于理,虎杖想尽可能回报一下。
【请将他丢在一个能和「我」遇到的地方,让「我」和他进行一场战斗。】
从根基改变涉谷事件让虎杖一直担心的就是和胀相的相遇会不会受到影响,所有人的动向都会发生变化,他们极有可能错过然后互为对立,虽然就算结局如此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但这并不是虎杖想看到的。
好在,胀相看来也是和之前一样在战斗时觉 醒了什么记忆,现在和他称兄道弟,因为是受肉出身不受自己控制,多亏五条开场让他短暂下线没害过人命,被大家接受并留了下来。
顺便一提,虎杖现在体内还是四根手指,脸上的疤从那两处变成了左脸颊下方的一小道。
虎杖差点以为这一切的进展是他还没清醒的梦。
他们做到了,竟然真的做到了。
“啊,说着人就回来了。”
钉崎插兜看向门口,五条推门而进,还没说话就撞上一堵全力冲刺撞击进他怀里的肉墙,差点生生咳出 血。
“悠仁?”
五条望向钉崎,后者指了一下日历点了点头,五条瞬间会意。
“欢迎回来,悠仁。”
上次这么喜悦这么开心,这么想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是什么时候来着?虎杖懒得去想了,现在他眼角挂着泪花绽开了和以前的自己一般无二的笑脸,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粉,阴郁的神情消失殆尽。
“我回来了!”
阳光照了进来。
......
日子里经常充满了幸运与不幸。
虎杖幸运地被送回了过去,幸运地成功改变了未来,道路仍旧磕绊坎坷却不像之前那般塌陷断裂几乎无落脚之地。
这次,他很幸运。
同时他也清楚,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幸运的时候了。不是每一次损失惨重都能有机会弥补,不是弱小和后悔就能成为可以回头再来的借口。
他不会继续放任他的老师孤独站在顶端了。
无论什么办法,他要变最强。
“加油。”
套上校服,梳理兜帽,那人为他选择的鲜红色向后抖开,崭新的味道。
抬手拍了拍脸颊,虎杖睁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坚毅的眸光中不再允许有一丝庆幸。
“加油!”
又说了一遍。
门外他的恋人倚在门边唤他,他拍了拍衣角走了出去。
“久等了,老师!”
【完】
作者废话:
稍微,在这里说点话,也是基于之前文里的评论感觉还是说清楚一点比较好。
这篇文的初衷,其实是想写一个“涉谷虎被更加开朗的自己所救赎”这么个故事,因为我之前曾写过战后虎被五条老师救赎,被众人救赎,然后虎杖被自己救赎这个想法就自然而然地蹦出,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能想到的题材只有穿越。
这篇文我并没有细扣逻辑,这是一篇算是我纯粹为了爽而写的文,我想看虎杖想开,我想看虎杖开心,想看五条安抚涉谷虎,想看五条血虐敌人,偶尔穿卝插点他在俩虎之间的小慌乱让读者笑一笑,这很随意我知道,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考虑到“两虎一五”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很抱歉。
请先听我说完。
我同意,每一个五条悟都有一个虎杖悠仁,我写五悠文也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我的五悠文无一例外都是五悠only。这篇文,是同一个时间线的两个虎杖同时存在,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并不是前世今生,也不是虎杖穿越到别的世界线比如五悠前后辈,因此在我概念里,涉谷虎得到五条的关心和爱护是理所应当的。
可能是我标题起得不太好,其实“出轨”俩字是带有沙雕搞笑引人吐槽的意思,而我也没有打算真让谁出轨。也可能是我让五条做一些拥抱涉谷虎,亲吻涉谷虎等举动让人不适,觉得这是属于现在的虎不是涉谷虎。
说真的这个我很难去详细解释。这是我第一次写这类二对一的文,身为一个五悠党,我所理解的五条是一个绝对照顾关爱虎子的老师,遇见涉谷虎后他会惊讶于少年短短两个月所带来的变化,同时不可能不去心疼,因为他对过时间线了,这就是他的悠仁,只不过是两个月之后的悠仁,受着伤饿着肚子,精神状态也不好。
虎杖在初入高专,交流赛,起首雷同等事件中都是保持着一种阳光开朗的形象,和偏向消极的涉谷虎差距多大我想所有只要看过漫画的人都有目共睹,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俩就不是一个人”了,涉谷虎就是现在虎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残忍事态所逼出来的一部分。
所以涉谷虎会引起五条的震惊、好奇、保护欲我觉得是正常的,他一直呵护爱着的少年却变成这般模样,会想爱这个明显没有安全感的人去温暖他,想去弄清楚前因后果,不想自己的恋人未来变成这样。
并不是五条把对现在虎的爱分走给涉谷虎,文中我有提到,五条是压缩自己的休息以及任务时间去照顾的涉谷虎,而不是占用和现代虎的时间(起晚了那个不算,那是我整的节目效果),他给现代虎的爱一点也不比以前少。
有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打预警,因为上篇本来就是为了留点悬念所以我没有指明是两个虎杖,若是有人因此踩雷我感到很抱歉。
我没有打算委屈哪个虎杖,文中的两个在我的设定里就是同一个人,在改变未来之后融合,我只是想给予涉谷虎一个找回他老师的机会,仅此而已,我真没有多想,我更不会写出轨情节,因为无论是五条还是虎杖,他们的性格都是除非真的不爱否则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对方,绝对不会。
让虎杖最后保留涉谷虎的记忆是为了“时刻警告自己”,不会每次都这么幸卝运(像我文中所说的一样),激励他更加努力变强不重蹈履撤,涉谷虎的经历很残忍但我觉得这也是“虎杖悠仁”很重要的经历所以如此处理,选择了保留,不是代表谁消失谁替换谁,这是同一个人。
至于“假如未来五条穿越回来,悠仁把爱分给对方,现在的五条会无动于衷吗”这个问题,我没有思考过这方面,也没写过这类剧情,无法回答,抱歉。
如果基于我的解释之后我的作品还是让你感到不适,点赞推荐关注这些和b站硬币不一样,可以随时撤回。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