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酱面塔塔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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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自刀的feng子请滚出我的世界

【义炭】日出


  •  @Nakazawa_Yuki 的黑道pa,感谢授权

  • 讲述从义炭相遇到成为保镖的故事

  • 全文1W+ 有些短

  • 义炭only,其余均为亲情友情向


  四四方方的铁笼,窄小破旧,伸不直腿站不起身,不挡风不遮雨,栏杆上面还有铁锈和翘起的铁皮,稍有不慎就会刮破皮肤,幸运一点伤口自己好,若不幸感染细菌死掉就会被随意丢到一个角落与垃圾为伍,连个墓碑都是奢侈品。

  

  这就是奴隶的待遇。

  

  “冷吗,祢豆子?”

  

  铁笼中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紧紧抱在一起,女孩更加瘦小,快要整个缩进男孩怀里。

  

  现在还下起了雨,卖家连一块遮挡的布都不惜得给他们,毕竟他的眼里只有钱。

  

  男孩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全是划伤和淤青的后背,望上一眼就能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哥哥给你挡雨,没事的,有哥哥在。”

  

  将衣服盖在女孩的头顶,男孩就这么赤着上身在雨中,细看能看出身体因过冷而细微地颤抖,雨水有些还渗进了并未痊愈的伤口里,带着灰尘和杂质,钻心地疼。

  

  他们已经这样多久了?忘记了。

  

  还要这样多久?不知道。

  

  绝望。

  

  男孩将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狠狠憋回去,咬紧牙关,他还有口气,他还能撑下去。

  

  一片阴影投了下来,可能是谁又来看“商品”了吧,男孩不抬头,他不在乎,若是谁想买走祢豆子的话拼命就好。

  

  黑市中大部分都是女孩子比男孩子值钱,祢豆子遗传了母亲姣好的容貌,而男孩长得一般不说额角还有儿时烫伤留下的疤痕,因此祢豆子被好几个买家盯上过,但男孩总是死死抱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挨过不知多少毒打也未曾放过手,谁敢碰祢豆子就是死抓死咬。

  

  什么人在笼子前蹲了下来,好像还在凝视着他。

  

  男孩转头,将手臂收紧,也不管对方是谁狠狠瞪了回去,呲着牙,喉咙发出类似于威胁的低吼声。

  

  疑似“买家”的青年面无表情,和之前那几个总是散发着变态气味的人完全不一样,毫无退缩地和男孩对视了好一会,站起身,拿出很厚一沓钱放在卖家手里。

  

  “两人我都要,别再让我在这条街上看到你。”

  

  那人连点头带哈腰,就差跪下舔人鞋几口,笼子钥匙一给就乐呵数着钱走了。

  

  咔哒

  

  栅栏门开了,如寥寥可数做过几次的美好梦境里。

  

  “出来,能站起来吗?”

  

  青年伸出手,男孩下意识后退,面对看似善意的举动充满了警惕。青年见状就收回了手,站起身垂头盯着笼子里,语气严厉了一点:“站起来。”

  

  男孩被这气势吓得一颤,抱着妹妹爬出了笼子,因为长久没站立,膝盖和腿传来尖锐的酸麻还有疼痛。

  

  “呜......”

  

  刚站起还没到一半,腿一软跌回了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站起来,”青年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既然不信任别人伸过来的手,就自己站起来。”

  

  瘦弱的双腿打着颤,身体在雨的冲刷下早就冷到几乎没了知觉,青年的话让男孩很是不服气,死咬着牙关强忍着不适,又跌倒了一回才终于勉强站直。

  

  “别低着头,抬起来。”

  

  男孩喘着气,脖子发出关节摩擦的咔咔声,他抬起了头,第一次看清了青年的容貌。

  

  “告诉我你的名字。”青年不知何时撑开一把伞,举到这对兄妹的上方。“我叫富冈义勇。”

  

  距离上一次别人认真询问自己名字时已经过去了多久呢。

  

  “我......”嘶哑的嗓音念出了他都快要遗忘的姓氏:“我叫灶门炭治郎。”

  

  远处的街角隐约传来什么人的惨叫,被雨的声音盖了过去。

  


  1.

  

  义勇接到的任务是清扫「水呼」地盘上进行买卖的“外来人”,这种在别人地盘上疯狂蹦迪的自作聪明行为若是放纵,那就是真觉得水呼好欺负了。

  

  赎下这对兄妹也完全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或者说是心血来潮也不太准确,义勇从来不会一时冲动做决定,只是看到了炭治郎的眼神,他联想到当年的自己,姐姐被入室抢劫的歹徒残忍杀害,躲在柜中目睹了一切的他侥幸逃脱,却在那之后变得神神叨叨导致没有亲戚肯长期收留他,于是在他要被送去另一个亲戚家的前一天晚上,他跑了,身无分文还是个小孩子自然是没有生存之道,唯有活活饿死,但缩在小巷子里的义勇什么都不在乎了。

  

  “站起来。”

  

  养父鳞泷左近次就这么出现在了他面前。

  

  左近次可比现在义勇对炭治郎的态度狠多了,直接手枪上膛指着不肯站起的孩子:“要么站起来跟我走,要么就去死,我会给你个痛快,选一个吧。”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义勇还是怕了,残存的求生欲令他手脚并用扶着墙站起,而另义勇意外的是,左近次一改刚才的严厉冷酷收了枪,蹲下身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之后他就这么跟随着左近次走到了今天。

  

  他就是别人救起的,那么他去救起别人也是理所应当。如果还有希望,义勇不想无辜的人就这么走向绝望然后自我毁灭。

  

  “给他们清洗一下,身体也要检查,伤口好好处理。”对着仆人下达指令,义勇还有报告要整理就打算离开,结果还没走出去个十米,浴室就传来叮咣的骚乱声,马上折返了回去。

  

  “怎么了?”

  

  义勇打开浴室门,眼前一幕让他愣了一下——

  

  炭治郎还是死抱着祢豆子不放,地上躺着两个额头肿包翻白眼的女仆和男仆,其余的退开老远。

  

  经过仆人简单叙述,义勇才理清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他们本想让俩人分开洗,女仆负责祢豆子,男仆负责炭治郎,结果表面上看着挺乖的孩子却突然性情大变,把接近的两个人直接头槌槌晕了过去。

  

  “头槌?”义勇挑眉,心里计算人的头骨硬度能否达到这样的程度。

  

  不对这得石头的硬度吧?

  

  看着仆人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眼下这情况也只能这么解释,义勇看着不肯松手的炭治郎,叹了口气:“去拿大一点的浴盆,给俩人一起洗,男的都先退下吧。”

  

  这场小风波才算是平息了下来。

  


  2.

  

  清洗干净包好伤口换上衣服的二人被送到了义勇面前。

  

  祢豆子缩在炭治郎身后,就探个头露个眼小心翼翼地瞄着他,小手不安地拽着炭治郎的衣袖。

  

  “你要躲在你哥哥背后到什么时候。”

  

  义勇吓得祢豆子毛都要炸开,连那只眼睛都缩了回去。

  

  “祢豆子胆子小,还请不要强求她。”听妹妹被教训炭治郎不太高兴,但碍于义勇是赎他们出来的人,他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加上了敬语。

  

  义勇听罢也没再多说,转而将目光放在炭治郎身上。

  

  “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诶?”

  

  炭治郎愣住了,大概是他也没想到被买来的他还需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他还以为只要顺从听命令就好。

  

  以后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没有想过,之前是希望能有一天走出那个牢笼,现在实现了却忘记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我不知道。”炭治郎只好如实回答,他看了一眼祢豆子,转回头:“但是为了祢豆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义勇听到这皱起眉,站在他身后的村田见状冷汗直冒,他知道这是义勇不悦的兆头。

  

  “哦?”义勇靠在椅背上翘起腿,俩手叠在膝盖上,右手手指敲打着左手的手背。“那如果,我让你为了你妹妹的活,现在就去死呢。”

  

  「死」字被咬了重音,一股寒意窜遍炭治郎身体的每个角落。

  

  让他去死?现在?什么?等一下,什么意思?难道他死能让祢豆子得到保护吗?

  

  不对不对,为什么买来他却要他死?他应该听吗?不听的话......

  

  “我......”炭治郎的大脑一片混乱

  

  “回答太慢了!”义勇厉声喝道。“你的脑子在想什么?!为什么不马上反驳!”

  

  “诶?可、可是......”

  

  炭治郎彻底慌了。他不过单纯地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妹妹但义勇可以,这样的话让他去死,他可能真的会那么做。

  

  家人都已失去,祢豆子绝对不能再有闪失,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而已。

  

  义勇站起,散发着愤怒的气息走了过来,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炭治郎:“你不会以为你刚才那句话觉得自己很有担当吧,你知道吗,”弯腰凑近,义勇掐着炭治郎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我口头上答应你只要你死就保护你妹妹,但在你离开这个世界后我马上就可以杀了她。”

  

  这个人是认真的。炭治郎因为恐惧僵硬地不敢动弹,义勇的气势太过压迫他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这么傻呢?他真要死了的话根本就不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内心里对妹妹所谓的保护,充其量也不过如此。”义勇说完,眼疾手快将缩在炭治郎背后的祢豆子蛮横地拉过,把她的双手往后一背禁锢住。

  

  “祢豆子!!”速度快到炭治郎根本来不及反应。

  

  “别过来。”义勇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匕首,刀尖抵在祢豆子的脖子上。

  

  炭治郎生生停下伸出去的手。

  

  “好了灶门炭治郎,现在你的妹妹就在别人的手里,这时候你打算怎么办?要跪下哭着求我?还是继续那句‘我愿意做一切’?很抱歉哪一套我都不吃。”刀刃贴得更近了些。“你准备怎么办呢?”

  

  气压极速上升,炭治郎看到祢豆子被吓到哭都不敢哭出声的脸,瞬间暴怒:“放开祢豆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有什么筹码命令我,还是说你也只会鬼吼鬼叫?”

  

  气极的炭治郎直接冲过来就是一拳。

  

  现在回想,他挥拳的那一刻,义勇身上的愤怒很明显淡了很多。

  

  身为水呼老干部的义勇自然不会被这种攻击打到,左手还是禁锢着祢豆子的双手,而右手丢开了原本握住的刀,一把抓住了挥过来的纤细手腕。

  

  “很好,灶门炭治郎,这才应该是你的选择。”

  

  义勇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炭治郎不知所措,愣神之中手腕被义勇松开,祢豆子被推回他怀里。

  

  “保护的工作永远不要推给其他人,更不要推给其他事物,钱财,宝物,人脉,这些在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哪样都帮不了你,能真正达成「保护」的只有你自己那双手。”

  

  “永远不要低头,永远不要跪下,永远不要把生杀大权交给其他人,你的求饶不会有任何作用,同情心泛滥的不会在这里,在这里的也不会有任何同情心,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赶紧抛弃你那些天真的想法。从今往后你不是‘为了谁什么都愿意去做’,而是‘为了保护你什么都愿意去学’。”

  

  “你的命不值钱,我们大家都是如此,没了我们世界照样转,不要以为你死了就能达成什么,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且,在说死之前,好好想想你妹妹吧,你有想过她愿意让你死吗?”

  

  怀里紧紧抱住炭治郎的腰,浑身上下散发着恐惧的祢豆子给了他答案。

  

  像是祢豆子对于炭治郎来说是唯一的亲人一样,对于祢豆子来说,炭治郎又何尝不是唯一的亲人呢?他觉得是为了妹妹好,但却忽略了如果独留妹妹在世上,她又会过得何其痛苦。

  

  “对不起,哥哥太自私了,对不起。”

  

  炭治郎承诺祢豆子再也不说那种话了,心里也暗下决心绝对要真正意义上地变强,做个能够不低头求任何人,给人扎实安全感的好哥哥。

  

  “村田,带着炭治郎去找鳞泷先生,女孩交给真菰。”义勇下令。

  

  “诶?祢豆子不能和我一起吗?”一听俩人要分开,炭治郎又一次慌了。

  

  义勇在想刚才是不是做过头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真菰不会伤害她的,而且杀了你妹妹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们虽然是黑道,但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杀人狂。”

  

  末了,又说:“真要是担心的话很简单,赶紧磨练自己变强,然后从我手里把你妹妹抢回去就好了。”

  

  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一时没看住不要紧,变强之后夺回来,然后让人再也没有敢碰你东西的胆量,这才是令人信服的强大。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呼出,站直抬头:“是!”

  

  红瞳里再无颓废和迷茫,义勇的嘴角带上了难以觉察到的笑容。

  

  这么短时间内站起,他真的是没看错人,倒不如说这在他意料之内,或者比预料的都要好上不少。

  

  “那样瘦弱的身体,那样重的伤,还能护着妹妹不放,这种坚强也是难得可贵的。”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换成炭治郎的话,他是不是也会用幼小的身板挡在姐姐面前呢?一定会的吧。

  

  “不像我。”

  

  自嘲。

  


  3.

  

  “富冈,这是那对兄妹的资料。”

  

  好歹是被他赎出收留的孩子,义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叫人调查炭治郎和祢豆子的身份背景。

  

  美满家庭,弟妹颇多,父母原本开面包店的,因一次意外家破人亡,他们俩则是被人贩子卖到了地下市场。

  

  “嗯?”

  

  义勇拿起一张照片,是一位记者为了给面包店做广告拍摄的全家福,义勇凑近仔细端详。

  

  “耳饰?”

  

  照片上,虽然炭治郎站得比较靠后,耳垂上那一对花牌一样的耳饰还是特别显眼。

  

  “这个好像是灶门家祖上遗传下来的物品,在灶门炭治郎十岁那一年家父送给了他。”

  

  义勇仔细回想,炭治郎当时在笼子里就没有耳饰了,而且耳垂上还有很厚发黑的血痂,看样子是被强硬夺走了。

  

  “这对耳饰,既然是祖传那么就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复制品,查。”义勇将照片拍在村田手里。“还有这张照片,洗一张清晰完整的给我。”

  

  “是。”

  

  村田的办事效率很快,而且那对耳饰也确实因为独特性太强挺好查的。

  

  “富冈真是温柔呢。”带着详细资料来报告那一天,村田这么说道。

  

  “我不觉得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会这么想。”义勇实话实说。

  

  “一码归一码。”村田无语。“听锖兔先生说了吗?炭治郎天赋很高的样子,学什么都很快,前几天撂倒了所有陪练所以现在只能锖兔先生陪他了。”

  

  “是吗。”

  

  啊啊,果然是这样。村田偷笑。每次只要提到炭治郎的进步,义勇都会一副有些放心的样子。

  

  “就是偶尔像点小孩子的样子就好了,锖兔先生的训练够累的,大人有的都得叫苦连天,可他哭也不哭笑也不笑,除了训练吃饭就是围在妹妹身边,之前还差点头槌了送她妹妹花的善逸,问他想要什么也全是和妹妹有关,完全不为自己想一想,真的很难意识到他只有十二三岁。”说到这里村田就无奈。

  

  “他现在这种状况,还有那样的经历,也很难回归小孩子的心情了吧。”

  

  其实水呼现在并不缺人,义勇确实没有那个必要让俩人加入,赎他们那些钱也没真正花出去,义勇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完全有能力让二人回归普通的生活,只是他清楚,那充满阴暗还有血腥味的回忆注定让他们回不去了,与其带着虚假的笑容和因恐惧时刻颤抖敏感的内心过着看似普通的生活,不如直视面对这回忆,以此激励磨练自己不再惧怕。

  

  “也是呢。”村田叹了口气。“车已经备好,要现在就走吗?”

  

  “嗯,走吧。”义勇整理好仪容,腰间佩上了刀,戴好手套。“很快,不会耽误你和你女朋友的晚餐。”

  

  被无情戳穿的村田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悄悄删掉了刚才准备发出去的取消短信。

  


  4.

  

  义勇打开这间酒馆的门时,就看到目标人物正醉醺醺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不菲的酒壶,正含糊不清地吹嘘着什么,左拥右抱两个女人,周围还围了一圈跪舔的小弟。

  

  这其实不过是个小黑帮组织而已,若不是耳饰被多次转手到这人头上,义勇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不,那人刚好就拿着那对耳饰,在空中摇来摇去。

  

  “女人真是麻烦,明明前几天还说好喜欢好喜欢,今天看上新的就不要旧的了,这种破烂简直累赘,亏我当时花了大价钱买的。”

  

  现实就是这样,别人的珍藏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根本一文不值,丢了都嫌手累。

  

  义勇也没有遮着掩着,就这么大步来到了桌子前,随便拉来一张凳子坐下。

  

  “哦吼?稀客稀客。”小组织的头头虽然醉得满脸通红说话还有点不利索,依旧能一眼认出义勇。“不知道今天劳烦您远道而来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样的事情?”

  

  “耳饰,你手里那个,开个价。”义勇不废话。

  

  对方却很不给面子地猖狂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桌子,还说了好些多余的话明里暗里羞辱义勇。

  

  “你也不像个女人啊,要这东西干嘛呢?还是你其实就是个女人?”好像自己的手里是对方的把柄一样,完全忘记「作」这个字怎么写了。

  

  义勇面不改色,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了一沓钱扔在桌子上。

  

  “啊呀您不要这么心急,这不是钱的问题。”

  

  义勇又拿出一沓,叠在上面。

  

  “不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那人嬉笑着,还拿耳饰在义勇面前晃。“既然你这么想要,给你就是,破烂而已我也不稀罕,只是吧,我如此慷慨,水呼是不是该欠我个人情啊?或者之前你们抢走的赌场还回来做个友好交流怎么样?这东西你很想要吧?兴许我一开心还能给你点别的什么。”

  

  「人情」永远比几捆钞票值钱。

  

  义勇叹了口气:“浪费时间。”

  

  可是,却选错了想索要人情的「对象」。

  

  “什么?”头头还没听清,突然刀光从眼前闪过,酒一下子醒了——

  

  他的左肩膀直接皮开肉绽,都能看见白花花的骨头。

  

  凄惨的嚎叫,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酒瓶碎裂声充斥着整间酒吧。

  

  旁边一个小弟直接掏枪对准义勇:“你想死吗?!”

  

  “不想呢。”义勇刀刃一翻一抬手,小弟都没来得及开枪,连枪带三根手指就这么没了,惨叫声又多了一个。

  

  “不想死的就都给我退后。”

  

  杀气飙出,根本不是这些个小喽啰见过的世面,纷纷退让。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悄悄拿出枪——

  

  咻

  

  伴随着窗户破碎的声音,他的手背多出一个窟窿。

  

  隔壁建筑物楼顶,村田右手换挡弹出空弹壳,从瞄准镜里继续监视着。

  

  “所以说过了,不想死的就别犯蠢。”义勇一步一步来到还在地上扭曲挣扎的头头前,一脚踩上了他的肋骨。“你既然认识我,却这么不怕死地跟我得寸进尺谈条件,看来关于我的对外传闻还不太准确,得辟辟谣。”

  

  “饶、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拿走!你想要什么都拿走!一万也好两万也好都可以!”头头面目狰狞语无伦次,眼泪口水哗哗流,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样。

  

  “一万两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义勇的脚腕一使劲,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周围人又不禁退后了一步。“你有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给我,要么我拿走,当然,如果是后者,我拿走的有可能不止是耳饰了。”

  

  明晃晃的刀尖贴在脖间堆起的肥肉旁。

  

  “给给给你给你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断骨的疼痛让他口吐白沫几乎要抽了过去,除了保命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一切。

  

  “我只要耳饰,其他的就算了,破烂我也不稀罕,水呼不是放垃圾的地方。”

  

  义勇松开脚,拿走了桌上的耳饰还有钱,在无人敢拦的状态下离开了酒馆。

  

  “啊,不小心沾到血了。”义勇看着耳饰上的血迹皱眉,趁着村田开车就拿起酒精和棉布一点一点给擦拭干净。

  

  也不知道被哪些个垃圾碰过,多消毒几遍吧。义勇拿起酒精瓶倒倒倒。

  

  “富冈,用酒精擦太多次当心上面花纹被抹花了。”一车的酒精味让村田很是担忧,毕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做的,细心提醒。

  

  义勇的手直接僵在那里,脸上出了冷汗。

  

  “别紧张别紧张,回去请真菰小姐帮你吧。”

  

  知晓义勇对首饰方面几乎一窍不通,村田感叹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人也还是会有这样的时候。

  

  下次要不告诉告诉炭治郎吧,感觉他会很感兴趣。趁着红灯从后视镜撇到义勇小心翼翼到皱紧眉的神态,村田好不容易压下快要憋不住笑的嘴角。

  


  5.

  

  第二天来找真菰的义勇意外得知炭治郎进了医务室。

  

  这还不算什么,训练不进医务室才叫离谱,让他差点怀疑人生的是锖兔居然也被送进了医务室,嗯,躺着被送进来的。

  

  “怎么回事?”

  

  给锖兔的额头敷冰袋的真菰叹了口气:“是该说锖兔非要作死呢......还是意想不到呢......”

  

  义勇:“?????”

  

  原来,训练因为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锖兔就问炭治郎对哪种武器更上手好着重训练,炭治郎来了一句“我感觉我更擅长用头”硬是把锖兔噎了足足三分钟,然后不信邪的锖兔就非得试试。

  

  那,试试就试试呗。

  

  然后这就是结果。

  

  “肿得很厉害呢。”真菰掀开冰袋给义勇看。

  

  而炭治郎躺医务室也不是因为砸锖兔把自己砸伤,是之后和别人训练时不小心被刀刃擦到了额头。

  

  义勇面无表情毫无怜悯,只瞥了一眼还翻白眼的锖兔后就不搭理了,把耳饰交给真菰嘱咐仔细消毒。不能说他冷血,他因为之前那几位仆人的遭遇就告诫过锖兔了,好奇心太过旺盛怪他咯?

  

  “这上面的材料目测不会和酒精产生化学反应,义勇你也别太担心。”真菰准备好消毒和灭菌的东西。“一会就好了。”

  

  之后为了消除药味真菰还贴心喷了点花香的香水。

  

  揣着干净的耳饰,义勇来到了炭治郎的病房,其实自那次之后他俩几乎很少碰面,一是炭治郎总是拼了命去锻炼,二是身为老干部的义勇也很难有空。

  

  拉开门,看到了快有两个多月没见的男孩,第一感觉就是变了很多,身体因为吃好喝好的原因吧没有一开始那么单薄弱不经风,头发长了些,手背上脸上贴着胶布,额头缠着绷带,正摸着趴在床边祢豆子的头说着什么。

  

  床头放着花瓶,里面有两只和炭治郎发色眸色很像的红花,鲜艳的颜色很惹眼,沐浴在透过厚重的阴云投撒进来的稀薄阳光里。

  

  有点像呢。义勇眯了眯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到炭治郎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明明已经打起精神的人还散发着一丝阴郁。

  

  【哭也不哭笑也不笑的】

  

  【真的很难意识到他只有十二三岁】

  

  村田的话语回响在耳边。

  

  “啊,富冈先生。”

  

  祢豆子最先发现的他,早已抛去了初期的怯懦,起身行了一下礼,随后站直昂首挺胸,身着一条纯白打底的碎花连衣裙,腰细腿长五官端正,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义勇不禁小惊讶了一下。

  

  “富冈先生?”炭治郎意外于义勇的出现。

  

  “那富冈先生您和哥哥聊,我去找真菰小姐了。”

  

  祢豆子很自然地摆手道别,在和义勇擦肩而过的时候,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再也不会只躲哥哥身后了。”

  

  义勇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时候,祢豆子已经替他关上了房间门。

  

  是吗,原来这个女孩也改变了不少。

  

  真菰确实刚才和他说过一两句,在她照看祢豆子期间俩人一点一点熟络,随后这个比炭治郎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女孩开始向真菰学习包扎和医疗相关的知识。

  

  【这对兄妹被激励一下之后都是很踏实努力的好孩子呢。】这是真菰的评价。

  

  “好久不见,富冈先生。”

  

  义勇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多看了几眼炭治郎的耳垂,上面还有血痕,没好全的样子。

  

  “手伸出来,有东西想给你。”

  

  炭治郎伸出的手掌上全是刚开始愈合的破皮硬茧,努力的程度瞎眼可见,义勇更加觉得特地去取来的东西值了。好孩子理应得到奖励。

  

  “这是......”

  

  耳饰拿出来的时候,义勇清晰看到那对原本蒙上了一层灰雾的赭瞳宛如日出那瞬间般亮了起来。

  

  小巧的东西放在了炭治郎的掌心,带着些许的冰凉,几乎没有多少重量,但炭治郎内心某个空缺的角落却被逐渐填满变得完整。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护身符,炭治郎,它会保护你,你也要保护好它,记住了吗?约定好了。】

  

  炭治郎知道自己没能守护好约定,虽然他学会“活下去向前走”才是最重要的,和人命比起来什么都是第二位,但每日清晨面对镜子里耳朵下的空荡,心里还是泛起苦涩。

  

  那是父亲的遗物,是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珍贵物品,是家人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就这么被他弄丢了。

  

  然后现在,它却又回来了,奇迹般地,炭治郎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啪嗒

  

  沉寂了很久了的思念一下子冲了出来,笼子里期间他总是紧绷着神经想着生存,修练期间他总是想着尽快变强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事,然而当那对快要被自己强行从记忆里抹去的耳饰送到眼前时,脑海里除了家人生前时的笑脸再无其他,眼前模糊一片,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一滴一滴落在耳饰上面。

  

  他想家了,他真的想家了。

  

  “谢、谢谢......啊,对不起......我......”

  

  炭治郎想道谢,谢谢义勇帮他找回,但又觉得这么哭哭啼啼好丢人,在他概念里义勇应该很讨厌这样的吧,所有又乱乱呼呼地道歉。

  

  “道谢我收了,道歉不必了。”义勇叹了口气,抬手盖在红发上。“我是想让你站起来,不是要让你扼杀感情,你又不是机器人。”

  

  揉了揉眼前的红毛,义勇目光放柔了点:“你很努力了,炭治郎。”

  

  回归的耳饰,久违的来自长辈温柔的鼓励,眼泪擦了又擦就是擦不干,最后在义勇怀里第一次放声哭了出来。

  

  被打得骨头断裂时他没哭,被训练折磨到瘫倒他没哭,在义勇假装杀害祢豆子时也只是差点哭出来,可一旦想到家人,温柔的父母,懂事的弟妹,心头像是狠狠拧住一般疼入骨髓。

  

  “乖了乖了。”不太擅长做这种事的义勇动作生硬地给人顺着背。

  

  这不是也能哭出来吗。

  

  阴云不知何时散去,缕缕光线汇聚成大片的阳光,原本有些阴暗的病房明亮了起来,床头的花朵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挺像日出呢。

  

  义勇想起那对耳饰上的花纹。


  

  6.

  

  “耳朵的伤好彻底了再戴。”

  

  “富冈先生。”

  

  “怎么了?”

  

  “不是说,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抢回来吗?”

  

  “等你有能力抢回来,那耳饰早就化灰了吧。”

  

  “......”

  

  “确实我说过那些话,你也记清楚了,很好,不过你也只有十二岁,还刚入门,很多事情无法一人做到很正常,要清楚你其实还处在需要依靠别人的年龄里,做什么事不量力而行只是自掘坟墓。”

  

  “富冈先生很温柔呢。”

  

  还带着泪痕的脸竟然挂起了笑容,看得义勇愣了一下。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样。”

  

  “就像「日出」。”

  

  “......”

  

  完全没听懂的义勇也只好随他去了,看着炭治郎终于露出了些符合年龄的表情,内心里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富冈先生!我决定了!我要当你贴身保镖!我一定会努力修练!”

  

  “等你真有实力了再来找我审核吧,我对保镖要求可是很高的。”

  

  “没问题!”

  

  泪水擦干,挺起胸膛抬起头,他们还需要往前走,死去的人永远长眠却不能为此止步,为了生存,为了保护,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迈开步子继续前进,将这份沉重的思念轻轻放在内心的一角,偶尔抚去上面的灰尘,偶尔去重新描绘一下轮廓,但暂时放下并不代表遗忘,因为要带着离去人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

  

  “啊对了,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照片?”

  

  “嗯,偶然碰到的然后就、额!”

  

  “最喜欢义勇先生了!”

  

  据说,这个扑抱还有称呼的突然改变,是义勇开始被炭治郎黏住的开端。

  

  同时也是义勇对炭治郎越来越纵然宠溺的开始。

  

  “被他缠着我也很苦恼啊。”起初义勇还这么说。

  

  说这话时,手里还拿着打算送给炭治郎的定制皮手套。

  

  呵呵,听他鬼扯。

  


  7.

  

  两年过去,村田退出了水呼,他已经拒绝了女朋友两次的求婚还有三次的暗示,在反复掂量后,决定必须要舍弃一方了。

  

  义勇给了他很多的谢礼,还帮他联系到了新的工作。

  

  “炭治郎,以后可能再也不见了吧,富冈他的背后就拜托你了,那个人总是乱来,当他保镖还挺费劲的。”

  

  “村田你也要保重啊。”

  

  炭治郎长高了不少,肩膀宽阔了手臂也结实了,搭配剪裁合身的西装,给人一种稳稳的可靠感。

  

  拥抱过后,村田转身摆手,再也没有回头。

  

  “好!工作开始!”炭治郎握拳干劲满满。

  

  义勇出现,头也不转往他的方向扔了一串车钥匙:“有任务。”

  

  炭治郎一把接住坐进驾驶位:“要去哪?”

  

  “听我指示就好。”

  

  “是。”

  

  车子驶离停车场。

  


  尾声】

  

  传说中,水呼老干部富冈义勇身边有一只守护着他的「狼」,戴着花扎耳饰,平日里温顺黏人还有着如耳饰上日出般的笑,到了任务期间却收敛起了所有温和的气息,带着超人的嗅觉和不苟言笑的脸,觉察到杀气的那一刻会毫不留情咬住来源的脖颈,视情况而定会彻底咬断绝不留情。

  

  自那之后,义勇一次伤都没有受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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